第5章 废筐里的悸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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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2　　乱星海的黑市入口，活像一头贪婪巨兽张开的臭嘴。

狭窄的街道两侧挤满了歪斜的棚户和地摊，各种稀奇古怪、真假难辨的玩意儿胡乱堆放着，散发出混合着劣质丹药、腐烂海货、廉价符箓和汗臭体味的复杂气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熏得人脑仁疼。

讨价还价的吆喝声、争执声、叫卖声混杂着远处码头隐约传来的号子，形成一片永不停歇的、令人烦躁的噪音海洋。

陈三钱靠在一家油腻腻的茶摊那根被烟熏火燎得发黑的木头棚柱上，脸色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嘴唇干裂。

腹中那火烧火燎的空洞感非但没有因为那块勉强塞进去的劣质肉饼缓解，反而因为油脂的刺激，搅动得更加难受，胃部一阵阵抽搐痉挛。

他强忍着恶心，目光却如同淬了冰的探针，在喧嚣混乱的人流中精准地扫描着。

他在等。等那个“六指”的少女。

一块肉饼，几句试探，只换来了对方一个模糊的约定——“黑市口，日落前。”以及一个名字：白蝉。

饥饿和虚弱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啃噬着他的耐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西斜，将黑市入口拥挤的人影拉得老长。

白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妈的……滑头……”陈三钱低声咒骂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感受着里面那块冰冷瓦片粗糙的边缘。

这地方每多待一刻，被钱满仓的人或者血手李三发现的危险就多一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另寻他法时——

一阵格外响亮、带着志得意满的喧哗声，如同投入油锅的沸水，猛地从斜对面“聚宝斋”那扇半开的、雕着俗气元宝花纹的门洞里炸了出来！

“哈哈哈！王老弟，瞧见没？什么叫眼力！什么叫运气！”

一个穿着件油光水滑、仿佛能渗出肥腻汁水的锦缎袍子的胖子，腆着滚圆的肚子，像座移动的肉山，在一群阿谀奉承的跟班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踱出了聚宝斋的门槛。

正是黑市里有名的掮客，钱满仓。

钱胖子红光满面，肥厚的下巴叠出三层褶子，眼睛眯成两条缝，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得意。

他手里托着个敞开的乌木盒子，盒子里衬着猩红的绒布，上面赫然躺着几块拳头大、通体黝黑、表面布满细密银色纹路的矿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说话时咧开的大嘴里，那颗镶嵌在门牙位置、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金光闪闪的金牙！

那刺目的金光，配上他唾沫横飞的得意劲儿，简直像在脸上贴了“人傻钱多速来”的标签。

“瞅瞅！刚收的‘黑纹晶’！绝对的硬通货！”钱满仓的声音拔得老高，生怕整条街的人听不见，“卖家是个棒槌！不识货！老子一眼就看出成色上佳！这点份量，转手卖给‘百炼阁’的老吴，翻三倍都是少的！起码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粗短油腻的手指，用力晃了晃，唾沫星子喷了对面那人一脸。

“钱爷好眼力！”

“钱爷这手捡漏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佩服！佩服！”

周围的跟班们立刻爆发出更加响亮的马屁声，如同训练有素的合唱团。

钱满仓显然极为受用，那颗金牙在咧开的大嘴里闪耀着更刺眼的光。

他心翼翼地将装着“黑纹晶”的盒子盖上，递给旁边一个跟班捧着，自己则得意地拍着滚圆的肚皮，迈着八字步，带着一群人朝着陈三钱倚靠的这家茶摊走来。

“老板！上壶最贵的‘云雾灵茶’！给钱爷润润嗓子！再切两斤上好的酱灵牛肉！”钱满仓大剌剌地往茶摊最显眼的位置一坐，那张油腻的竹椅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

他嗓门洪亮，透着暴发户式的炫耀。

茶摊老板是个干瘦老头，闻言脸上立刻堆满谄笑，手脚麻利地张罗起来。

陈三钱依旧靠在棚柱的阴影里，身体因为饥饿和虚弱而微微佝偻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皮都半耷拉着，仿佛对眼前这出闹剧漠不关心。

但他的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铁算盘珠，早已无声地、绷紧到了极致！

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捕捉进来。

“……翻三倍……都是少的……”

“……这点份量……”

“……黑纹晶……硬通货……”

钱满仓那炫耀的话语，混杂着跟班的奉承和茶摊老板的讨好，如同无数细的碎片涌入陈三钱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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