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王八羔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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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家屋里收拾得倒还算利索，就是光线忒暗，墙角拉了个灯泡，估计也就十五瓦。

屋当间摆着张油光发亮的八仙桌，桌上还乱七八糟摊着些电线头子、黑胶布、螺丝刀啥的，看来王铁山刚才正捣鼓家伙事儿呢。

靠墙那土炕上，坐着个虎头虎脑的子，瞅着也就六七岁的光景。

正攥着个木头疙瘩削的破枪，嘴里“啪！啪！哒哒哒！”地配着音，玩得不亦乐乎。

这子是王铁山两口子的宝贝孙子，名叫狗剩。

儿子儿媳妇都在外头工厂上班，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就把这祖宗扔给了老两口带。

隔辈亲，亲上加亲，老两口把这孙子惯得跟个皇帝似的，在家里说一不二。

狗剩看见来了个生面孔，一点也不认生，把木枪往炕上一撂，歪着个脑袋瓜，滴溜溜地打量着马卓。

突然，他手一指马卓，奶声奶气地就嚷嚷开了：“我知道你！你是马傻子！”

这话一秃噜出来，屋里的空气瞬间冻住了。

王铁山的脸腾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铁山嫂子脸上那菊花般的笑容也僵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

“狗剩！你个兔崽子瞎说啥呢！”

王铁山一步蹿过去，抬手就照着狗剩那肉墩墩的屁股蛋子啪啪拍两下，看着响亮，其实没使多大劲儿。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许乱叫！这是卓儿哥哥！快，叫哥哥！”

狗剩屁股挨了打，委屈得脸涨得通红。

但瞅见爷爷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还是没敢犟嘴，瘪着嘴挤出俩字儿：“哥哥……”

马卓站在原地，脸上啥表情没有，淡淡的。

对这屁孩的童言无忌，他还真没往心里去。

自个儿以前啥德行，这村里哪个不知道？

躲也躲不过。

他现在也犯不着跟个连话都说不囫囵的毛孩子置气。

狗剩刚被迫叫完哥哥，鼻子使劲抽了抽，贼溜溜的眼神就瞟到了奶奶手里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布袋子。

他猛地挣脱开爷爷的大手，胖手指着那袋子就开始尖叫：“肉！肉！我要吃肉肉！奶奶，我要吃肉肉！”

那声音，又尖又亮，带着一股子不给吃就地打滚的蛮横劲儿。

“哎哟我的祖宗！”

铁山嫂子赶紧把那宝贝肉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堆着笑哄着：“好好好，吃肉，吃肉，奶奶这就给你拿去煮熟了吃，啊？你先自个儿玩会儿枪，乖。”

她太知道这霸王的德性了，闹起来能掀翻屋顶。

赶紧提溜着肉，连拉带拽地把还在哼哼唧唧的狗剩弄出了堂屋，往灶房去了。

屋里头，一下子就剩下王铁山和马卓两个人。

没了孩子的哭闹和尖叫，瞬间清静了不少。

王铁山老脸还有点挂不住，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讪讪地开口：“卓儿啊，你，你别跟那王八羔子一般见识，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嘴上没把门的，让你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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