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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她就后悔了。
问的什么废话?
相同的装扮非得是亲兄弟吗?
男人凤眸蓦然黑沉,微凉的指尖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对着他,“为何这么问?”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凉,更有些冷。
秦陌芫眉眼轻敛,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媚笑挑唇,“若是你有兄弟,那我看到他们的相貌自然就能联想到你了。”
她拂去男人的手,踮着脚尖,吐气如兰,笑的魅惑,“真好奇你究竟是谁。”
男人眸色微沉,单手捏着她的下颚,以唇封缄。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离开她,黑眸暗沉,裹着浓浓的黑凝着她,“秦陌芫,你还是这么轻浮!若是敢对别的男人如此,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清冷的声线卷着寒彻,似是晕染着杀意。
秦陌芫冷眉,紧抿着唇,恼怒的瞪着他,“你有完没……”
唇上一重,又来!
靠!
男人捏着她的下颚,“再言语粗鲁,我不介意继续下去。”
秦陌芫紧抿着唇,想要用手捂住唇畔,却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
只能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她装哑巴可以吗?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男人松开她,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身形修长。
清冷淡薄的声线响彻而来,“不说话是不想知道那两和尚的下落了?”
秦陌芫沉了口气,谨慎的问道,“他们在哪?”
见男人朝她看来,她立即双手捂住唇,生怕晚一步又被他捷足先登。
面具下,一双凤眸略过一抹笑意,薄唇轻启,“他们在檀寒寺。”
檀寒寺?
又是和尚庙!
只是阡冶他们怎会在那里?
当即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男人寒凉的声音,“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不然那两个和尚我会亲自让他们消失。”
脚步微顿,秦陌芫紧抿着唇,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冷冷的“嗯”了一声,直接离开,多一分都不想待。
男人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薄唇噙着若有无的弧度。
檀寒寺,位于临城外的山上,是临城最大的寺庙。
里面有得道高僧,据说每年北凉皇上都要亲自去檀寒寺上香祈福。
就连北凉皇室的人对檀寒寺都充满着敬重。
当秦陌芫驾马赶到檀寒寺时,已近黄昏,红霞染了半边天,有些萧瑟。
高耸巍峨的山上,树木葱郁,台阶蜿蜒而上,望不到尽头。
远远看去,高山之上,白云盘旋,倒真是一幅美景,却又让人由心敬意。
撩起前袍,她拾步而上,待到了山顶寺庙门前,天色已经泛黑。
此时寺庙们紧闭,空无一人。
她抬手轻敲,半晌,大门微微打开一些,走出来一个白净的和尚。
他双手合十在身前,“施主有事吗?”
秦陌芫轻笑,笑的真诚,“夜路难行,想借宿一宿。”
和尚楞了一瞬,“施主稍等,我去询问下方丈。”
这一幕,当真和她第一次去白水寺时,极为相似。
过了半晌,和尚走来,“施主请进。”
她被安置到后院的客房,和尚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色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香灰,令人浮躁的心渐渐安宁。
外面静悄悄的,秦陌芫扫了眼四周,在寺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着。
前面一道大门紧闭着,从外面看,里面似有一间禅房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秦陌芫眉间一挑,后退几步,一脚蹬在墙壁上翻上去。
还没有什么能拦的了她的!
跳下高墙,她正准备离开,前方蓦然奔过来一道黑影,速度极快!
等那黑影跑近了,秦陌芫彻底慌了,就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眼前巨大的黑影正是一条巨犬,尖利的獠牙在夜里泛着森冷的气息。
两只泛着绿油油的眼珠子凶狠的瞪着她。
两只狗爪子朝前用力按着,这架势,是要冲上来撕咬猎物!
靠!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寺庙里会有狗?
还是一条巨型狼犬!
一人一狗对峙,秦陌芫双手合十,“狗大爷,你绕道好吗?”
她怕狗,怕的咬死。
更怕被狗咬,古代可是没有预防狂犬病的。
巨型狼犬呲牙炸毛,绿油油的眼睛愈发的嗜血,爪子在地上蹬了蹬,以弧线的姿势越过去……
夜漆黑如幕,禅房内诵经声淡淡响起,伴随着敲木鱼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耳。
主位上,一年事已高的和尚身着红色袈裟,手握佛珠看着盘腿坐在那里的男人。
他低叹的摇了摇头,“阡冶,你此次可还离开?”
敲着木鱼的手几不可微的顿了一瞬,诵经声停止。
男人抬头,目光清冷,云淡风轻,“我本就不应该在这里。”
无绝方丈神色幽深,“你本就是檀寒寺的高僧,你若回来,谁敢阻拦?”
男人黑眸轻敛,低敛的长睫掩盖了眸底的万千情绪。
薄唇轻启,继续诵经,敲击木鱼的声音再度徘徊在禅房内。
“也罢,这样也好。”绝摇头轻叹,拄着佛仗,缓步离开。
幽静的道上,无绝大师脸色愁容,两道稀疏的眉皱在一起。
他再次轻叹一声,忽然眼前一暗,接着一个黑影撞向他,两人顿时倒在地上。
同时远处响起刺耳的狗叫声,叫声逼近,黑影也飞奔过来。
旁边蓝色的身影低咒了一声“草!”
踉跄着身子站起来一脚蹬在柱子上,双手紧紧抱着上面的横梁。
无绝愣了愣,“哎哟”一声,“我这老身子骨,这哪来的香客怎么进了僧人的禅院?”
狗叫声愈发的逼近,挂在横梁上的少年衣袍微乱,一头墨发亦是零散的落下来。
因为过度奔跑而脸庞红晕,额头满是汗渍。
她拧眉看着下面龇牙咧嘴,拄着佛仗晃晃悠悠起来的老和尚,问道,“老和尚,那狗你家的?”
无绝稀疏的眉毛一紧,眼珠子一瞪,抬头,“哪来的无良儿说话如此并没有教养,你才老,你全家都老!”
老和尚气的吹胡子瞪眼,“哎哟”的揉着他那一把老骨头。
远处的黑影奔了过来,狂叫的犬声吓的秦陌芫惊叫,“老和尚,快把你家狗牵走,别让他乱咬人!”
无绝气的一张脸色憋得通红,总觉得这少年说话在指桑骂槐。
那黑狗扑了过来,直接绕过了老和尚,跳起来想要咬架在横梁上的少年。
秦陌芫气的脑门突突直跳!
这狗特么的这么会认人吗?
专挑着她咬!
眼看着大黑狗跳起来就要咬住她的袍角,秦陌芫吓得大声尖叫,“救命啊!!!”
无绝耳膜刺的钝痛,刚要喝止大黑狗,远处蓦然传来一道清冷呵斥的声音,“大黑,回去!”
这一声直接让大黑狗停止了动作。
他对着远处的人摇晃着尾巴,却又像是忌惮什么,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身后的和尚。
秦陌芫咬牙,脑门突突的跳。
耳畔听闻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回廊尽头,一抹身影长身玉立。
银色袈裟裹身,眉目星辰,丰神俊朗,云淡风轻。
左手捻着佛珠,右手负在身后,夜风吹拂他的袍角。
月色下,那抹身影俊美如谪仙,让人望而止步。
秦陌芫不由得看呆了。
这和尚,太妖孽!
她看了几个月了还是看不腻。
阡冶俊眉微拢,黑眸清冷,“施主还要在房梁上待多久?”
秦陌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吊在横梁上。
松手跳下来,稳住身形,却听身后传来闷笑声,压抑的她想揍人!
转身看去,明净不知何时过来,手里端着托盘,在目光对上她的脸时,和尚直接笑的合不拢嘴。
秦陌芫脸色一黑,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都是那该死的狗惹的祸!
“闭嘴,再笑我缝了你的嘴!”威胁的话一出,明净登时紧抿着唇,但白净的脸却憋得通红。
她忍着打人的冲动,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着。
来到这里,第一次被一只畜生追的无路可去!
丢人丢姥姥家去了。
无绝冷着脸,问道,“明净,你认识?”
明净还未言语,远处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无绝禅师,这位施主是我的故友,此次是来寻我的。”
无绝哼了声,瞪着秦陌芫,“真是没有教养,半夜翻墙,又撞的贫僧差点去了半条命,今日看在阡冶的面上不与你计较。”
言罢,老和尚拄着佛仗,一瘸一拐的弓着身子离开。
看那形式,貌似老和尚被撞的伤着了。
秦陌芫挺愧疚的,毕竟因她而起,人家老和尚一把年龄了,身子骨只怕要疼几天。
敛起心神,她直接跑向阡冶,横眉瞪着他,“你们当时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可是好找,更是担心的差点拍死自己!
阡冶步伐微退,黑眸闪过一抹嫌弃,看了眼亦如乞丐窝里出来的少年,清寒道,“你先沐浴吧。”
秦陌芫脸色一红,厚脸皮的她硬生生红了脸。
禅房宽敞,内室里只有一张床榻,地上蹭亮的大青石倒映着她狼狈不堪的面容。
两个和尚抬了一个木桶进来,挨着往里面倒水。
水汽徐徐上升,缭绕在上方,将内室显的竟多了一次虚无感。
两个和尚频频看向她,低垂的眼眸时不时的透出好奇和笑意。
那笑,单纯的是看见好玩的事物而发出的笑意。
秦陌芫脸色黑沉,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两个和尚不敢再逗留。
禅房的门被关上,里面瞬间安静异常。
“阡冶,明净?”她叫了一声,外面毫无应答。
看来都出去了。
褪去衣袍,跳进木桶,温热的水裹着全身,驱赶了浑身的乏累。
秦陌芫闭上双眸,长发轻洒在木桶外,蒙蒙水雾萦绕而上。
指尖敲击着木桶边缘,轻吟出一阵悠扬好听的旋律。
阡冶他们无事,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一声旋律落下,外面蓦然传来一道清冷寡淡的声线,“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听起来有些怪异?”
双眸骤然睁开,秦陌芫震惊的愣住!
这——
外面有人?
还是阡冶!
她下意识的缩进水里,脸色僵硬,声音里多了一丝薄颤,“臭和尚,你怎么在外面?”
外面似是想起衣袖拂过的轻响,男人冷淡的声线再度传来,“这是贫僧的禅房,贫僧为何不能在此?”
为何?
他倒是问的可真好!
秦陌芫今晚可真是在檀寒寺受了不少气。
她咬牙,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方才我叫你你为何不吱声?”
她以为外面没人才这般放肆无人的哼歌和木谷。
扫了眼挡在眼前的屏风,她眉眼狠狠拧在一起。
也不知这屏风能不能挡住她的身影?
也不知,从外面是否能看到她方才的身影?
外面响起敲木鱼的声音,和尚声音亦如往常一样清冷,“方才贫僧在心中诵经,不便回话。”
这理由,真是绝了!
秦陌芫捏了捏眉心,今天受到的惊吓真是一波接一波,快让她招架不住。
疲惫的嘟囔了一句,“你能出去一下吗?”
她真怕自己身份暴露。
和尚微疑的声线传来,“同为男儿,施主不必顾忌。”
得,这时候他脑子开窍了?
他就不怕她一时脑热出去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吗?
沉了口气,她眉心微挑,唇角噙着一抹兴味,藕臂慵懒的搭在木桶边缘。
隔着屏风,轻佻的语气传了过去,“和尚,你当真不出去?”
屏风外,清寒的声音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陌芫单手挥动着桶里的水,故意发出准备起身的声音。
“既然如此,爷这就出去,咱们的事提前办了也好,到时回了山寨,你直接过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外面的男人呼吸明显沉了几分。
“爷来了哦。”
她紧紧盯着外面,继续挥动桶里的水。
外室沉静,半晌,和尚嫌恶冰冷的声音薄怒响起,“无耻之徒!”
随之,衣袍摆动的声音,还有佛珠发出碰撞的闷声。
禅房门打开,再次被重重关上。
房内顿时清冷无比,寂静万分。
悬着的心瞬间放下,秦陌芫靠在木桶边缘,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这一天天的,太糟心了!
许是奔波了一天没怎么休息,沐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晚膳都未食用直接倒在屏风后的榻上睡了过去。
禅房中央的鼎炉内,燃着淡淡的熏香,烟雾缭绕,弥漫四周。
夜愈发的沉寂,也多了许多寒意。
禅房门轻轻推开,来人步伐稳健,走到鼎炉前,黑眸寡淡的扫了眼徐徐缭绕上升的熏香。
衣诀翩翩,越过屏风,站在榻前,看着蜷缩在一起,睡梦中眉心紧蹙,极不安稳的人。
一撩前袍,男人坐在塌边,白皙如玉的掌心放在她手臂上,“安心睡,没事了。”
低沉清冽的声线裹着一抹温柔,在夜里多了一分暖意。
翌日,秦陌芫是被饿醒的。
翻来覆去困的就是不想睁眼,奈何肚子饿的昏天暗地。
从凤城到临城,半个多月,昨夜她是真正安心的睡了一次好觉。
不知是不是做梦,她竟然梦见昨晚有人陪着她。
外面飘来浓郁的饭菜香味,勾的秦陌芫一刻也躺不住,蹦起来洗漱了一番走了出去。
屏风外,禅房中间放着方正的黑木桌,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素食菜。
房门大开,清晨的一缕光线映射进来,照映在蹭亮的大青石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脚步声渐进,一道身影背着光站在门外,长身玉立,矜贵超然。
她笑眯眯的,“和尚,清早一睁眼看见你,真好。”
阡冶冷淡的睨着她,直接忽略她的话,走进来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
将左手的佛珠放在桌上,白皙的手优雅的拿起筷子。
菜香味早已侵入肺腑,勾的秦陌芫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只是——
“秦陌芫,你够了!”对面的和尚俊容微沉,黑眸薄怒的看着她。
秦陌芫无辜的眨了眨双眸,“怎么了?”
阡冶俊眉紧拢,眉眼低敛,筷子朝着的蔬菜而去。
同时,另一只筷子直接将他的筷子包住,对面轻佻的语气当真是有些欠揍,“哎哟,我又不心了。”
于是,她收回筷子,放在嘴里抿了下。
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着对面脸色冷沉的和尚。
吃饱喝足,顺便逗趣和尚,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妙。
明净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顿时白净的脸一怒,将手中的茶盏故意在秦陌芫跟前重重一放!
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
迎着明净一脸为他家方丈打抱不平的眼神,眉眼一挑,“和尚,你手疼?”
明净一愣,一时转不过弯来,回了一句,“不疼。”
“啪——”
“啊!你个土匪头子,为什么打我!”
明净捂着烧痛的手背,恼怒的瞪着她。
秦陌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抬眼疑惑道,“你这下手疼了,这也就代表你方才因为手痛而将茶水撒出来溅在我衣袖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行为了,难道你不该感激我吗?”
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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