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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滑铁卢站台登车前往布里斯托尔。
行程十个时。
费南德斯和罗兰没太多行李,仙德尔却拖了两个恨不得能装下尸体的皮面旅行箱来。
好在这一次差旅费给了不少,他们买了最高级的车厢,足够宽畅。
——也不必和其他人挤。
独立的车厢铺着金红相间的狮纹软毯,木壁、天花板无一不软包。墙壁上凸起的花纹嵌了薄薄的黄金,挂着几幅时下流行的油画。窗两侧是稠蓝色的软帘,当阳光刺眼时可以用上。
光可鉴人的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男士或女士们用的,或镜子或打火器,餐盘或多层糕点盘,除了放置行李的隐藏式座椅下收纳柜外,整个车厢仿佛一块巨大昂贵的木头镂空而成。
‘对得起高昂的票价。’
费南德斯从未登上过最高级车厢,罗兰则是一次火车都没坐过——唯有仙德尔·克拉托弗,熟练地在车站旁付了铜子儿,让几个有眼力见的男人帮她提着旅行箱,直到将他们送上车。
展开软榻,将窗帘挂好,点上灯后,仙德尔才伸了个懒腰:“我不太喜欢坐铁盒子,据说会把人的脑袋摇坏。”
这个‘据说’来自医学报。
当下最有名(现在则是另一方面出名)艾萨克·布朗医生曾对此发表过言论:这金属轨道上跑的铁盒子产生的摇晃与噪音,会破坏人体的神经系统,长久将损伤大脑,摧残心灵,令人变成疯子。
也的确正如他所言,许多乘坐火车的人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些问题:要么是莫名脱掉上衣,将身体探出窗外;要么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但这些奇怪行状都在下车后恢复了正常。
对这些人于火车上产生的‘特定精神状态’,爱德华·史诺则持另一种观点:或许是下等车厢的封闭性与拥挤闷热的环境,对人的情绪产生了一定影响。
显然,又和艾萨克·布朗对上了。
“但再也不会了。”
提起这位近期出名的医生,费南德斯就一脸不屑:“我看,能被那骗局诓骗的,都没什么智慧。他已经是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却切不掉自己的贪婪…”
这惊天骗局在伦敦城里沸沸扬扬,没参与过的市民们几乎每日都要讨论它,说若是自己,该在什么时机‘离场’,以利用这骗局攫取更大的利益——而多数沉默寡言的,才是真正的参与者。
他们对此嗤之以鼻,但又不愿真驳斥对方:‘若你参与,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退出’——
他们认为这话会暴露他们的愚蠢。
当然,也有真正在其中赚到钱的人。
通常来说,都是一些不大有钱的商人。
这些人没什么大资产,也没有足够的信誉贷出更多资金——这反而让他们避开了最终的烟花。
“近日的‘金箔案’正和这伙人有关,希望他们能多逃一阵。”费南德斯话里透着恶意。
审判庭不负责这案子,知道的细节不多,但看热闹看得开心极了——
看那监察局的警探们…焦头烂额。
他们不仅得耐着性子和‘大人物’们打交道,从他们嘴里套出那为数不多的实话,并且在这实话中分辨哪些才是有用的:等到拼凑出线索,再佐以仪式者的‘预言’…
那团伙估计都老死了。
费南德斯认为,这伙人不仅不在伦敦,甚至早搭远洋船到别的国家去潇洒了。
“非常聪明的一伙骗子。”费南德斯抽出香烟,询问了仙德尔后,借着桌上的油灯点燃:“呼…我猜他们在结束这骗局前,早早准备好怎么应对预言了…所以,这伙人中,一定有仪式者。”
所谓预言,即来自‘命运’之路仪式者的力量。
但实际这些人没听上去那么神奇——他们属于‘非冠神’之路,除了那条件繁琐、答案模糊的预言外,这些‘脆弱’的、无法沐浴大仪式的仪式者很难参与正面战斗。就像费南德斯之前不大乐意让罗兰踏上一条没有神灵的道路一样,对于这群神神叨叨的家伙,冠神之路的仪式者都是同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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