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月知相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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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品一放下筷子，说道：“秦科老弟，咱俩共事这么久，说实话，我认为我还是了解你的。海源太，相对闭塞，你的志向绝不是一辈子就留在这里。我比你年长几岁，家在这里，有老婆孩子，瞻前顾后，已经没有走出去的动力了。你和我不一样，你现在单身一个，走出去，很容易。”

“a公司产品单一，将来的市场不会有太大的增长空间，除非有新的产品出来，但我现在看不到这样的前景。在电话交换技术上，你已经触摸到技术的天花板了，不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即使你继续在a公司干下去，最多也就是被提拔到我现在的职位，没有多大意思。你现在又要被局限于西南地区，那不就像刘备在西蜀，偏安一隅了吗？”

“以前，我不放你去跑市场，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不行，而是考虑从技术转市场很容易，但从市场再转到技术很难。只要技术过硬，再去做市场，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通信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互联的大潮已经风起云涌了。固技术的发展到头了，移动通信技术一定是未来的主流，会迭代更新，一直向前。”

周品一借着酒兴，推心置腹地跟秦科说个不停：“秦科你很聪明，在不久的将来，我对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会感到意外。我觉得你心里其实已经早有决定了，只不过是想在我这里再求证一番而已，所以，我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来，喝酒。”周品一又举起了酒杯。

“知我秦科者，周总也。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周总，谢谢您。来，干杯。”秦科听着周品一的肺腑之言，很是感动，也举起了杯子，说道。

一瓶52度的五粮液被喝光了，周品一喝了有六两，秦科喝了有四两。看秦科又盯着另一瓶，周品一赶紧把酒藏进包里，说道：“这可是你送给我的，我要带回家自己喝。”

秦科哈哈大笑。

三

为了应对市场上突发的技术问题，a公司安排技术人员必须724时值班。

跟周品一告别后，秦科回到公司技术部值班室。他让值班的工程师先去睡觉，自己替他值几个时的班，之后会去叫醒他。

值班工程师休息去了，时间也七点半多了，秦科等不及跟边琪约定的十点钟，马上拨向西州边琪的家里。

边琪今天一下班就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后，哪里也不去。

她先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楷把秦科今天给她作的《忆秦娥》，在她专门购买的宣纸上誊写下来。书桌上摞起的宣纸上都是这段时间秦科和她作的诗词，她一张一张翻阅着，仿佛看到了秦科的身影。她轻声朗读着，脸颊情不自禁地发烧起来。看墙上的石英钟，才刚过7点，她坐不住了，下楼走进客厅。

蒋苏梅和边国宁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见边琪不坐下来，只是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她一般这个时间不会呆在家里，即使在家里，也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到客厅看电视。

蒋苏梅忍不住了。说道：“琪，你在转悠什么呢？”

“妈，我没事，来陪陪您和我爸。”她表情自然地说道。

“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吗？我女儿还知道来陪我，我受宠若惊啊！”边国宁夸张地说道。

看边琪不时地望向客厅角落的电话机，蒋苏梅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琪，你是在等电话？谁的电话？沈菁的？不对，是不是在等秦的电话？”

边琪坐到蒋苏梅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红着脸说道：“妈，您就好好看电视吧。”

“我和你爸七点半就出去散步。”蒋苏梅笑道。

两位教授相携走出家门后，边琪把电视关闭，客厅立刻恢复了宁静，只有角落里落地钟的指针还在‘哒哒哒哒’不知疲倦地走着。她盯着钟针，希望它能快点转到十点，可钟针始终以不变的节奏，在慢慢地转着。

她恼自己没有耐心，更恼秦科非要等到十点。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打电话过来？他难道不想她？正在她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飞一般地奔向电话机，迅速拿起话筒。

“请问这是边国宁教授家吗？”她熟悉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但她没有吱声。

“请问这是蒋苏梅教授家吗？”没有听见应答，秦科又问道。

“请问这是边琪同学家吗？”还是没有应答，秦科有点懵了。他觉得电话号码没有错，又问道。

“喂！喂！”秦科有些急了。

怕秦科放电话，边琪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琪，你刚才怎么不说话？”秦科焦急地问道。

“谁叫你这么晚才来电话？”边琪故做生气状。

“琪，这才刚过了七点半，离十点还早着呢。”秦科松了一口气，笑道。

“谁说非得等到十点啊？你不知道人家在等你吗？”边琪撒娇起来。

“我知道啊，所以，就早早打过来了。我也想你。”秦科说道。

“你现在哪里？吃饭了吗？”边琪关心道。

“我现在公司技术支持值班室。我刚和周总吃完饭。这里打电话免费，不怕时间长。”秦科说道。

“你一回去就值班，累不累？只有你一个人吗？”边琪问道。

“我不累。我是以值班的名义，专门来给你打电话。值班工程师被我撵去休息了，咱俩可以随便说。对了，你今天过得好吗？”秦科说道。

“不好。”边琪说道。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秦科马上关心地问道。

“我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光在那里想你了。”边琪害羞地声说道。

“哈哈，你不要茶不思，饭不想，要规律自己。”秦科笑着说道。

“不许笑。你今天都干什么了？”边琪问道

秦科便把今天下午跟高玉阁和晚上跟周品一谈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你是怎么想的？”边琪急切地问道。

“琪，我们俩在武侯祠前定下的计划，不会变。”秦科说道。

“我支持你。下一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这太折磨人了。”边琪说道。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通话了一个时，蒋苏梅和边国宁进了家门，边琪都没有注意到。看她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声，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害羞，老两口也没有去打扰她，悄悄地走进了卧室。

“看样子琪真喜欢秦啊！”边国宁说道。

“是啊！我们的女儿何曾这么多愁善感过？”蒋苏梅有同感。

“秦科，你有周品一这样的朋友，真好。”边琪说道。

“琪，周总真了解并理解我。有他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幸运。”秦科说道。

“比我还好？”边琪说道。

“琪，他哪能跟你比？你才是我最牵肠挂肚的人。对了，明天我得出差晋省，需要一个星期。”秦科说道。

“你又捞不着休息了，别累坏了。”边琪心疼地说道。

“谁叫我这么能干呢？没事，反正我在海源也是一个人，出差中给你打电话更方便。我要找机会再去西州，肯定会有机会的。想到你，我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干劲。”秦科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也想你，我怕今天晚上睡不着了。”边琪柔声说道。

“我一定要睡着。我想在梦里，梦见你的身影，梦见你的娇容。”秦科笑道。

“我要你哄我睡觉。”边琪觉得脸颊发烧了。

“琪，我这里的月亮又圆又亮，你那边呢？”秦科问道。

边琪看向窗外，说道：“我这里也是又大又圆。”

“琪，我写首诗给你，你念着，一定能入睡：忽在东西各一方，夜风又起动牵肠。倚天明月情知我，今夜同辉照两乡。”秦科深情地念着。

“我好喜欢。我也有一首诗给你：又到中天月满时，计辰不寐暗倾迟。牵心已借西风送，你在家乡可有知？”边琪也动情地念着。

“大才女，我太喜欢你了。我一定能知道。”秦科高兴地说道。

俩人卿卿我我地又说了一个多时，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边琪关了客厅的灯，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房间，赶紧又把刚才的两首诗写了下来，又沉浸在甜蜜里。

蒋苏梅敲门进来了。

“妈，您和我爸刚刚散步回来？”边琪问道。

“傻丫头，我们早就回来了。”蒋苏梅看着满面红光的女儿，笑着说道。

“明天我叫电话局来给你房间安装一个分机，省得你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了。”蒋蒋苏梅疼爱地看着她，说道。

边琪以前怕被打扰，坚决反对在自己的房间安装电话分机，听了蒋苏梅的话，高兴地说道：“老妈，还是您想得周到。”

蒋苏梅读着她在宣纸上刚刚写完的诗，笑道：“我真担心以后我们家的电话线会被烧断了。”

“妈，您又取笑我了。”边琪羞涩地把头埋进了蒋苏梅的怀里。

西州，月华如水，边琪安恬入梦。

海源，蛩声悠悠，秦科却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