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饥荒之年（一）外出逃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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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担推车的逃荒人心里十分清楚，留在家里的老人除了饿死别无生路，但毫无办法。老人们也不忍心瞪着眼儿看着自己的子孙饿死在自己面前，还要留条根儿啊……只要能留条根儿，他们饿死也心甘。往往是老人们催促、驱赶着他们的儿孙，让儿孙挑起担子、推起车子，快上路不要回头，赶快逃命。

“……俺要爷爷奶奶……”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儿，扯拉着她的弟弟，哭喊着从箩筐里跳了出来。

满脸泪水扶着门框望别他们的爷爷奶奶，这时“咣当”一下绝情地把屋门关上了，屋内没有一点声音……爷爷奶奶在屋里通过细细的门缝儿，泪流满面紧咬牙齿在偷偷看着在门外哭喊的子孙。

担挑的汉子和扶着挑子的女人，哄劝着把两个儿女塞进筐里，咬着牙掉着泪梗着脖子，头也不回地逃荒要饭求生去了。

不一会儿，从屋里传出两位老人苍老干哑的痛哭声……

一个逃荒汉子推着独轮车，在一堆破烂上坐着他的老婆，老婆怀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他刚出院门走了两步，汉子迟缓地放下车子回过头跪了下去，“……爹娘……俺给您二老磕头行孝啦……”

老爹从传出老娘一阵阵悲泣声的老屋里蹉跎着脚步、颤抖着双手抱着用褪了色的陈旧红绸包裹着的祖宗的牌位，轻轻放到推车上，哆嗦着嘴唇说道：“无论流落到哪里都别忘了祖宗……你们能活下来就是对得起老祖宗啦……老祖宗的香火不能断啊！”

推车的汉子呜咽着跪在地上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老爹瞪着眼睛催促道：“快走！快走……快去逃个活命儿吧！不要挂心俺们……”说着把半块儿比金元宝都珍贵的榆皮面儿烙饼塞给推车上的女人。

当儿子依依不舍地推着独轮车载着妻儿、载着祖宗的牌位走了以后，两位老人把家里陈旧的老棉袄撕破，吞噬起发黄的老棉絮……一边吞噬一边说；“……不当饿死鬼……不当饿死鬼……”他们吃饱了棉絮，双双悬梁自尽了。

“黑蛋哇……”老邻居老詹一脸愁苦隔着矮墙，少气无力地向黑蛋打招呼道：“一会儿大叔俺就要收拾收拾，带着全家就到外地逃荒要饭去了，临别向你老侄儿说一声，你也给你老娘说一声……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说罢两眼含泪叹了一口长气儿，“你和你老娘要是打算到外地逃荒，大叔俺就晚走一天，等你们收拾好咱们就一起走。”

“唉……难呐！”黑蛋在墙这边儿应声叹了一口气，随即低下头一脸难受默默用书纸卷起了烟卷儿。

“俺那几亩庄稼高粱穗儿上的籽儿都硬实啦，黄豆的豆角儿都鼓起来啦，被兔孙儿蚂蚱全吃光啦！连庄稼的叶杆儿都没留下，秋季全砸锅啦！一粒儿秋粮也没收获到……”说着哽咽起来，“一家七口人不去逃荒可咋活哇……”　　filsarilhl599645996450613131042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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