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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初生的话语落下后,离火之象掌心上的祖龙神色骤变,怒声道:“今朝鬼,你想做甚?你们人类有句古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座劝你善良!”
林初生失笑:“到底是条泥鳅,口善行恶,还挺滑溜,你若懂得什么是善,就不会囚鱼化龙,亵渎大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人类还有一句古话,叫做除恶务尽?”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淡淡开口,“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本座是妖,所求非善,只求一个心中大善!”
下一刻,离火之象的到手,猛然紧握,全力施展出三寸天地之法,让掌心之上的祖龙,感受到了无穷压力。
在这无穷压力下,祖龙疯狂扭转身形,奋力挣扎,将肉身与法,同时施展到了极致。
可它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根本无法阻止离火大手的闭合。
林初生自己施展三寸天地,与动用离火之象施展,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离火之象,是他将离火神照经中的离火篇修行完成后,所延伸出来的神法,是他存在的蔓延,亦是他身为神明的蔓延。
当他以离火之象施展三寸天地的时候,他所施展的,就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道法,而应该称之为神法!
三寸天地原本就是他自创之法,所以在此刻,也成了独属于他的神法。
所谓神法,从来不是指唯有神明能施展的法,而是任何术法、道法,只要到了神明手中,都会变得不同,施展出来,便是神法!
神明,就是这般,超脱于众生之上,屹立于天地之外!
在三寸天地蜕变成神法之后,与林初生处于同层次的祖龙,根本难以抵抗,纵使它凶狂咆哮,不甘挣扎,却也逃不脱被一把捏碎的命运。
“恩公!”
不多时,一道声音自下方传来,筑基的身影紧随而至。
在离开青冥宗的时候,筑基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四重因果圆满,在这逝海伴随神仙鱼数百年,他也早已经成功达到了五重因果。
故而,虽相隔九万光年之遥,可他还是很快到来。
离火之象呈现出林初生身影,青年模样,飘散的发丝如一条条神火长河,摆动的衣袍似日冕玄光,奇异非凡。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筑基,一双眼眸宛若赤日红轮,含笑开口:“个中缘由,你可明了?”
筑基抬头看着前方浩大的离火之象,内心也不禁颤动,感慨恩公瀚法无穷。
林初生一去八千余载,归来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不过在听到对方的问话后,他又忍不住摇头叹道:“一个谎言,骗了万古,恩公没说错,世上哪有什么岸。”
林初生大笑,道:“我也借人间的一句古话,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之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在筑基还不太明白他此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便忽然看到离火之象的大手缓缓摊开,显露出其中一颗通体宝光的玄珠。
此珠,正是祖龙收纳无数神仙鱼的登岸化龙之愿,最终凝成的天赋龙珠。
随后,离火之象大手捻着这枚龙珠,一指点向了筑基,道语之声悠扬。
“你……就是岸!”
在筑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离火之象的这一指,就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指尖的天赋龙珠,也随之没入。
当离火之象收回大手的刹那,筑基的体内蓦然迸发出了无限金光,似无数金色长蛇腾飞挣扎,形成了一片特殊领域。
而实际上,那每一条金色长蛇,都是一条神仙鱼的化龙大愿。
而天赋龙珠,就是由这无数的化龙大愿组成。
环绕在大愿领域中央的筑基,这一刻才能真切感受到那股愿力之强,又是何其纯粹。
筑基本就是心怀大善之妖,在这纯粹大愿中,又如何能不心神剧颤,纵使是铁石之心,在这无穷大愿之下,恐怕也能金石为开。
可祖龙之恶,胜过铁石,将这无数的大愿囚禁,死不足惜!
远处,离火之象缓缓消散,最终显露出林初生苍老的身影。
他看着大愿领域中的筑基,老脸上浮现出笑意,道:“可还记得我先前的话,大道自私,并非过错,既然世间无岸,你便去成为它们的岸,将这个谎言,延续下去。”
筑基恍惚的神情,这才有所动容,看向了大愿领域外如枯槁的老人,忽而深深一拜。
“多谢恩公!”
林初生无所谓摆了摆手,随即转身负手,又朝着下方逝海走去。
筑基看着他单薄的身影,也露出了笑意,自语说道:“恩公之善,方为大善!”
而后,筑基于着大愿领域之中盘身而坐,开始炼化接收这份化龙大愿。
逝海之上,一群神仙鱼还漂浮于海面,起伏于大浪之中,可它们却没有四处游动,全都仰头看着上方,眼中带着浓浓希冀。
之前从逝海中腾飞的那条金色游龙,它们看见了,并且从那游龙散发的龙威中,它们感受到了一股与自身同源的气息。
第一次,它们看到了成功化龙的希望,仿佛那条金色游龙,就是它们苦寻多年的岸!
只是它们的目光短浅,看不到九万光年之外发生的一切,反倒是在许久之后,看到了一位踏步走来的青年。
紧接着,它们的神色立刻变得愤怒,龇牙咧嘴,鱼鳍在逝水之中不断拍打着,仿佛在对着青年怒骂。
青年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群蠢鱼,一边玩去!”
话落,他轻轻挥手,便席卷起万里浪涛,将这群神仙鱼裹挟,朝着远方带去。
突然出现的大浪,让神仙鱼们一惊,接着更为愤怒,在大浪之中更加卖力地拍打逝水,对愈来愈远的青年骂骂咧咧,直至伴随大浪,消失在远方。
林初生有些无语,暗道这些神仙鱼,骂人还怪难听的。
不过他也懒得跟一群蠢鱼计较,继续朝着逝海之底走去。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年轻模样,仅仅片刻功夫,便重新回到了逝海最深处,见到了那片废墟残骸,也见到了废墟残骸之下,无数的龙骨,与一块浩大的天土。
这块天土之大,林初生平生仅见,已经超过了当初灵洲中域,圣人座下的那块天土。
倒也难怪祖龙能在那场弥天大劫之后,还能恢复到第四大境的修为,这块天土功不可没。
“正巧,之后的道衍还缺了一个像样的道场,这块天土,刚刚好!”
林初生抬手一招,一块浩大天土便自废墟残骸的深处,拔地而起,落入了他的掌心。
微微用力掂了掂,他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神情,接着收起天土,又取出了逝海灵珠,开始汲取污灵之水,转化为仙灵之气,储存于青冥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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